2018年6月8日，由《中国能源》杂志社主办、能源界网承办的2018第一届中国能源金融商务会大会(CEFC,以下简称“能金会”)在北京金隅喜来登大酒店隆重召开。作为国内迄今规模最大、专业度最高的能源金融会议，首届能金会以开拓能源与金融合作资源、优化能源与金融相互配置为宗旨，以解决能源行业融资难及成长型企业融资成本高为目的，吸引了国内众多能源企业和知名金融机构的参与支持，获得业界广泛关注。我们请到了中国社会科学研究院城市发展与环境研究所所长 潘家华。
中国社会科学研究院城市发展与环境研究所所长 潘家华
潘家华：大家上午好。对于能源的金融融资问题、发展问题，是一个社会发展的基础性问题。那么这样一个基础性问题，我们需要对全球能源转型的这样一个背景、进程和前景或者是叫愿景，有一个基本的了解。因为我们现在有一个词叫技术锁定效应。如果我们在融资，投资方面，方向如果走偏一些的话，那么技术锁定以后，就可能造成资本的大量的沉淀，而得不偿失。大家知道，现在世界经济的格局发生了一些根本性的变化。那么这样一个根本性的变化，就在于不再是发达国家和发展中国家两个阵营最简单划分，这中间又增加了一个新的板块，新的板块，我们叫新兴经济体。那么以前你说八国集团，或者是七国集团，他们在一块这么一个峰会，就可以把世界的问题他们就给定调了，现在应该说他们已经定不了调。现在是什么?现在是G20。也就是20国集团的首脑会议。那么这20国集团的首脑会议，大家看看，是哪些国家?无非就是发达国家再加上新兴经济体。如果我们现在把这样一个三大板块的经济体在做一个划分的话，我们就可以非常明确的看到的，将来我们能源转型的这样一种投融资的方向所在。那么在发达国家经济体板块里边大概可以分两类经济体，一类的是以美国为代表的人口还在快速增长。这样经济发展的物理空间，国土面积，资源、市场需求还比较大，但是这一类国家他们的技术相对先进，资本相对雄厚，市场也相对稳定，所以这应该还有很大的空间。
那么第二类就是以欧洲、日本为代表的叫饱和型的这样的经济体，人口现在是在稳中有降。像日本现在每年的人口净的减少量达到40万。2016年超过90岁的人口是有208万。老龄化。所以对于像欧洲日本交流超饱和型的经济体，那么这样投资的需求扩张的空间是非常有限，那么最多就是一个置换，就是把现有的那么这样一些能源，比如像德国，它是要把核电核能为可再生能源所置换，所以它是一个置换的这样一个投资空间。那么对于新兴经济体，我们当时也可以分成两类，那么一类应该说是以中国为代表的。我们现在趋近于饱和，包括我们现在高速铁路、高速公路、房屋建筑，我们现在人均的建筑面积已经是达到超过40平米。我们还有多少空间再可以拓展。我们现在电力装机也基本上满足了我们这样的需要，再进一步拓展空间并不是很大。但是还有一部分拓展空间。那么这部分拓展空间尽管有限，另外一部分也就是置换。那么另一类经济体就是以印度为代表的人口还在快速增长。印度人口现在已经是13.3亿，我们现在13.8亿，3、5年内超越中国人口总量是没有任何问题的。那么印度的能源消费，碳的排放和人均的这样的收入水平也都只有中国的1/4左右。所以他们基础设施的投资，能源需求的增长，应该说有非常大的空间。
所以如果印度这类人口快速增长，市场空间非常大的经济体，转向可再生能源，转向点碳低碳的能源，哪怕是属于高效的。那么这样一些常规的化石能源，空间非常巨大。但是这类国家他们的社会的稳定性，和政治的那么这样的安全性确实存在一些挑战。那么第五类经济体，就是这样一些欠发达国家，对欠发达国家，人口快速增长，收入水平很低，需求应该说很大，但是由于政治动荡，社会不稳，投资环境严重的应该说非常恶劣。那么在这样的情况下，投资确实是需要谨慎。所以我们看到这五类经济体，我们看，那么将来我们如果是要进行能源的投资融资，市场的方向在哪。那么我们就可以看出这五类经济体中间可以寻找我们安全，但是回报比较低的发展经济体。但是不是特别安全，但是回报可能比较高的新兴经济体或者是欠发达经济体，我们看这欠发达的经济体，尽管人口在快速增长，但是他们在世界经济所占的比例，过去几十年基本上没有变化。但是发达经济体像美国，从上个世纪60年代占世界总产出的40%，到目前大概是属于1/4。欧盟也从当年的超过1/4，到现在只有1/5。新兴经济体中国从当年只是占5%以内到现在的15%度。
所以这样的市场空间必须要看他这样的经济上的。我们说有需求，但是有没有能力。而且这样的需求也还存在着我们刚才说这样的饱和和转型发展转型的问题。而且这样的转型，刚才我和咱们能源所可再生能源专家讨论，就是我们未来碳的排放究竟有没有这样一个比较明确的刚性的约束。如果我们按照自然的进程的话，应该说这样的需求并不是无限的。我们看美国欧盟都已经是远远的超越了他们的峰值，现在是在快速的下降。那么中国应该说在2013年的时候，实现了峰值，那么这几年每年都是趋于下降的态势。像另外一类新兴经济体印度，现在是每年都在快速增长，那么不论是总量还是人均，在接着看，都在一个发达经济体，像中国这一类趋近于饱和的新兴经济体，也都在处在一个快速下降的这样通道。而欠发达经济体尽管在上升，但是非常缓慢。我们这样一个自然的转型过程，应该说是满足不了我们现在应对气候变化的需要。现在夏威夷测定的二氧化碳的浓度已经是达到410个PPM，全球温升现在的记录已经是超过工业革命前的平均浓度温度的1.05度。所以为了气候安全，那么巴黎协定有一个非常明确的目标，就是在本世纪末，温度升高的幅度相对于工业革命前不超过两个摄氏度，而且小到还希望应该在1.5摄氏度以内。那么要实现这样的目标，在本世纪的中叶在巴黎协定中间也非常明确，要实现近的零开放。也就是说我们在2050年以后，这些化石能源可以有这么一点排放，但是排放的这么一点量要么就被我们收集起来埋存，要么就是为绿色植物所吸收，而形成碳汇。那么就是说在2050年以后，基本上就没有多少碳的排放这样一种空间了，实现近零的排放。大家说美国不是退出巴黎协定吗?实际上它的退出和不退出，对巴黎协定的实施没有实质性的影响。那么一方面我们看美国总量和人均他们退出了京都议定书。但是总量从高峰的65亿吨下降到现在也就只有53亿吨，人均从最高峰的22吨二氧化碳，到现在不足16吨二氧化碳，特朗普说要推动煤炭的大力开发和利用。现在美国的市场并没有转向煤炭，这是一个规律，并不是属于特朗普想变就可以变的。所以他退出和不退出，应该说对京都。对巴黎协定没有实质性的影响，但是我们如果要实现巴黎协定的目标的话，挑战还是严峻的。在2030年，我们应该控制在人均三吨二氧化碳以内，在2050年应该超过两吨二氧化碳。那么从目前情况来看，即使是中国，我们现在也在7吨这么一个水平。
在2030年，我们要实现减半的话，难度和挑战应该是非常大的。那么当然现在欧洲欧盟的一些国家应该在满足京都议定书这样的目标空间，效果还是比较好。那么我们现在说能源，现在我们说这样什么能源需求，现在格局也基本上是这样。就是发展到一定的程度，基本上都应该实现峰值。从总量上看，日本德国在上个世纪的80年代90年代，已经实现了能源消费总量的控制。现在这20年基本上没有实质上的这样能源消费总量的增长，而人均还处于一种下降的这样态势。但是对于这样一些发展中的经济体，像印度、非洲总量却是增长得非常快。大家看非洲总量增长非常快，但是人均我们看非洲基本上没有增长。因为什么?他人口增长非常快，所以尽管总量增加很多，但是人均增长比较多。如果我们现在看到这样一种态势的话，那么我们就非常明确的，我们现在这样的发展，究竟是一种什么样的导向的发展?因为我们现在中国在国外的一些投资，还有一带一路。那么现在这样一些投资，应该说是为了发达国家和很多一些打着这样一种各种旗号的道义就是说诟病，为什么有这样一些诟病?也就在于我们这样一个投资和发展的这样一个理念，没有站在一个道义上的制高点。
我们说要一代一路，一带一路战略，那么战略完全是一种自身利益的一种全球考虑。而如果我们是因为全球发展人类共同的福祉。那么这样道义上的制高点的话，那么很显然就不会为世界所诟病。因为我们是站在道义上制高点，那么当然现在美国特朗普他也不考虑这样的道义上的制高点，就是美国优先。因为我们看道义口号的发展，经历了一个过程。从二战以后的经济增长为导向的增长，那么就是以前。那么到上个世纪的60年代，由于这样一个环境的污染，形成了这样一个环境为导向的。那么这样一个考虑。那么到了上个世纪的90年代，发现什么，光考虑环境还不够，必须和环境和发展同时考虑。那么就是这样，人们认识这样的变化到本世纪初，那么讲这样一个可持续发展，有三大支柱，那就环境保护、经济发展或者社会公正。所以这三大支柱，实际上它没有任何执行手段。那么也正是在这样情况下，在2015年所通过的联合国的2030可持续发展议程中，明确的提出了这样一个五个P的这样一个愿景。那么就是我们知道它有17个目标。
讲的是应该是首先第一个P是什么?是要以人为本的以人为中心的。所以我们所有的投资，我们是为了解决人的发展，人的需求，改善人的环境。 那么第二个P是什么?就比较经济上的反应，要保障人的发展，必须要有经济上的反应。第三个P什么?就是我们这样的星球地球，我们赖以生存的环境，必须能够满足我们生存的需要。那么第四个P讲的和谐，因为我们在这样环境中间，不能整天以自然作对，比天斗与地斗。国家之间必须要安稳安定，要和平。那么最后一个P是什么?就是要通过合作，共赢的手段来实现人的发展，环境的保护，经济的反应。那么既然五位一体，实际上我们如果在投资，在这发展中间，能够形成这样一些考虑的话，那么显然我们就站在一个道义上的制高点，而不是简单的我们只要输出产能。我们现在讲输出产能，人们投资融资，实际上是没有一种道义上的制高点。我们看2030可持续发展议程，讲了17个目标，有7个目标，1到7是讲人的发展的。8到12这五个目标是讲经济的繁荣的。那么13到15这三个是讲的是我们保护地球的环境，就气候变化海洋生态和土地森林生物多样性。那么16是讲这样的和谐，17讲合作共赢。那么如果我们把这样一些目标作为我们发展的这么一种选择的话，那么显然我们就举着道义的旗帜，而不是简单的我们什么为了输出落后的产能或者是产能合作，而是属于为了人的发展，为了全球的保护。
那么现在我们可以看到，就是像这些发展中国家，比如讲印度，现在以可持续发展的目标相对来讲比中国是滞后的，程度还比较高，而且十八大以来习近平同志的一系列讲话精神，形成了比较系统的习近平新时代的思想，思想中间有经济思想，有强军思想，各种思想，现在也有生态文明思想。按照杨伟民的说法，那么现在具有普世意义普世价值，那么就是现在生态文明思想，那么生态文明思想就是自然价值里面，因为我们想自然，绿水青山就是金山银山，这是我的自然，为了我们的发展，为了我们的生存，所以我们必须要保护自然。生命共同体，人类命运共同体。如果我们有这样一些理念的话，那么我们的投资我们的发展显然是为了我们共同的未来，而不是特朗普所讲的这样的美国优先美国第一。我们再考察一下，我们现在经济增长，中国在过去这40年里的发展很快，为什么发展很快?也就在于我们基础设施的投资，在于我们消费增长的需求。那么在这些基础设施投资消费增长需求趋于饱和情况下，那么增长空间就比较有限的。那么现在就是要应该是一种叫环境中性的增长。那么就是保护自然，获取生态红利，提供优质生态产品的那么这样一些投资。
应该说可再生的能源，能源效率的投资，应该说都是环境友善的投资。我这对于这样一个我们现在说对于这样的发展方式，因为我们现在当年无论是对美国也好，日本也好，到中国来投资，他们都是有他们这样一种什么?理念。我们现在在这样投融资中间也必须要有一种发展的范式和理念。那么就是我们是人与自然相和谐的和谐共生的人类命运共同体的期间和保护自然价值的。那么这样一个投资，我们的目标不仅不是为了纯的利润，而是围绕着自然资产的保值增值，为了我们社会的发展共赢。那么这样一种理念，这样发展方式，显然是我们发展方向所在。那么如果我们现在要讲这样一种选择，这样投资融资和相应的一些技术的话，我们现在技术应该是有两种方式，一种是一种这样改进性的技术，一种是一种破坏性的创新。那么改进型的技术，就是我们现在这样一些节能，就是一种改进性的技术。像我们燃煤发电，从这样一种亚临界到临界、超临界、超超临界，从每度电450个标煤，450克煤，当然超超临界的270克煤，它是一种坚定式的改进的这样的技术创新，我们汽车的有效率，从那百公里15升油到现在的大概5、6升油，那么这也是个改进型的。
但是这样的改进型，它有一个叫技术反弹效应。效率提高了，但是行驶的里程更多了，汽车的数量更多了，所以这样的排放还会更多，需求也会更大。那么这就是我们这样渐进性的这样的技术创新，有效。但是不能根本的解决问题。根本解决问题是就是应该有一些颠覆性的革命，颠覆性创新。我们现在很多做风投实际上也就是属于这样一种投资，以颠覆性的破坏性创新，像我们比如讲我们通信手机，现在座机、电话线基本上就没有用了，都用手机。那么这就是一种颠覆性的一种创新能源。如果我们现在用纯电动汽车的话，那么燃油汽车的发动机如果我们还再去投资的话，能有前景吗，那基本上就没有前景了。所以我们对于这样投资的选项，必须要有这样一些总体的思路。我们现在说可再生能源，我刚才也跟咱们能源所的一位可再生能源专家，现在这有些报价，在中东一度电就一毛六分钱，就是光伏发电。现在我们在国内大概应该在最低可以低至三毛四分钱。那么这样我们就应该说可以与煤电竞争。那当然现在说煤电还有很大的价格空间。但是煤电，我们实际上对于这样什么，地下水系的这样的破坏，对矿的修复，还有很多这样一个生态和社会成本需要考虑。
那么如果我们每一个这样一种什么消费单元，又是一个生产单元的话，那么这样一些理念和技术上的创新，显然我们投资应该说是不仅仅是一种保障，而且也是为了我们这样应对气候变化，改善民生，提升民生福祉，应该说方向上没有这样一种投资上的这样的风险。前一天的话深圳出台政策，就所有的公共交通全部使用纯电动汽车，淘汰燃油汽车。那么从意义上讲，因为现在我们说巴黎协定，大家说没多少用，强制性，但是巴黎协定所给出的这样一个市场导向和市场信号，要在本世纪的中叶实现近的零排放。那么可能市场信号与我们这样一些什么投资融资，对于我们什么金融行业来讲，这就是非常好的一个信号。那么我们现在显然就没有必要投资，或者是属于投资在燃油发动机的这进一步的改进，燃油汽车的这样一个产能的扩张。那么在未来10年20年，因为现在欧洲一些国家非常明确，在2035年就要退出燃油汽车，要退出市场。那么中国这样一个态势，现在应该说也在向方向走。对我们说要想投资的话，我们现在不仅仅是属于汽车本身，在欧洲，冰岛丹麦瑞典，现在非常明确是提出来百分之百的可再生能源，我们能源投资的这样一个方向和市场。
应该说的是非常明确的，所以我今天给大家分享这样一些，就是能够从五关总体把控上，能够有一个比较明确的方向和未来。100年前大家看当时我们是叫我们说金本位，像100年前还有一个一些这些理念叫能源本位，是跟能源的有效的能源的这样的提供来作为我们货币的这样一个锚，而不是这种金，不是用黄金。我们现在应该说如果这样可再生能源的这样一种使用，能够提供相应的这样一个保障的话，我觉得从我们角度上来讲，今后我们现在在国民经济核算体系中间，应该说能源对于我们发展，对于我们金融系统的稳定，应该说是具有非常重要的意义。那么我今天就跟大家就全球能源转型的背景，进程和愿景，跟大家做这样一个交流。好，谢谢大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