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去年至今,由于能源价格飚升,居高不下,澳洲企业和家庭负担的能源费用大大增加,所引发的“蝴蝶效应”正在澳洲经济的多个方面中显现出来。
联邦政府发起对核电使用的调查,被视为缓解能源危机的最新一搏,也被视为政府改变能源政策的一个契机。
但是,核电是否真能成为高电价重压之下的一根“救命稻草”?
能源政策“右转”?
在世界范围内,铀矿资源分布非常不均衡。从已探明的储量分布看,主要集中在澳大利亚、加拿大、哈萨克斯坦和南非四个国家。其中澳大利亚储量最大,为64.6万吨,占41%;几乎是排名第二的加拿大(26.5万吨,占17%)的两倍多。目前澳大利亚是世界上第三大铀矿开采国,年产7000多吨,产量占全球核产量的10%左右。
虽然澳洲的铀矿资源丰富,但在核电方面明显落后于其他国家。1998年,澳洲立法通过《澳洲辐射防护与核安法案》,明文禁止兴建或营运各项核能设施,包括制造核燃料的工厂、核能发电厂、核燃料 (铀) 浓缩厂,及再加工处理厂。目前,火力燃煤发电仍占全澳总发电量的绝大部分。除了在悉尼主要城市附近用于医疗目的的一个小反应堆外,没有其它的核反应堆。
澳洲政府上一次调查核能还是在霍华德政府时代。当时的报告称,到2050年,澳大利亚将需要25个反应堆来满足全国三分之一的电力供应。
联盟党的几个重要成员一直在推动核电,以解决澳大利亚高昂的电力成本、现有燃煤电厂老化以及降低国家排放量的需求。从人均来看,澳洲是发达国家中人均排放量最高的国家。
澳大利亚矿产委员会首席执行官Tania Constable对联邦政府对核能的调查表示欢迎,同时称,澳洲四十年以来一直存在着对全世界“最安全的”发电形式进行的“恐吓活动”。
Constable表示,有关核电的国家讨论早该进行,这是朝着确保澳大利亚能源未来迈出的重要一步。
“澳洲企业和家庭面临着老化的煤电厂,发达国家中最昂贵的能源成本以及将大量可再生能源整合到电网中的实际和成本挑战,这是难以接受的。”她写道, “当世界其它地区正在部署最便宜的零排放能源时,澳大利亚应该很好地拥抱一个对国家进步和环境都有利的能源未来。”
一些联盟后座议员长期以来一直在推动对核能的调查,认为核能可以成为推动电价下降和减少排放的一种方式。
Constable极力赞成在澳洲发展核能,因为它是唯一能够全天候产生零排放的非水力电能:“核能是安全、可靠和负担得起的。这是反对核电的人所忽视的不方便但基本的事实。”
对于核电的安全性,Constable援引柳叶刀医学杂志2007年的一项研究报告称,就工人死亡而言,核能是最安全的发电形式。日本有近16,000人死于日本有史以来最大的地震和随后而来的海啸,但在福岛核电事故后无人因辐射曝露而立即死亡。
Grattan研究所能源项目主任Tony Wood也认为,就保持长期选择权而言,调查是有道理的。
Wood表示,澳大利亚向零排放能源系统的过渡最有可能以天然气、水力和电池储存支持的太阳能和风能为主。“今天的核技术很昂贵,只有一种尺寸——XXL,”他说。
“然而,情况可能会发生变化。如果非常高的可再生能源世界的成本和可靠性成为问题,并且在商业化的小型核反应堆方面取得了重大进展,那么在澳洲发展核能的可能性就很大。
“因此,如果只是为了多一个选择权,澳洲政府理解并关注这些发展是有道理的。” Wood说。
在调查的参考条款中,泰勒要求“报告未来政府考虑核能发电所需的情况和先决条件,包括澳大利亚的小型模块化反应堆技术。”
它应涵盖健康和安全、环境影响、能源承受能力和可靠性、经济可行性、社区参与、劳动力能力、安全影响和全国共识。
泰勒说:“澳大利亚政府支持能源系统,为消费者提供负担得起的可靠能源,同时履行澳大利亚的国际减排义务。澳大利亚的能源系统正随着新技术,不断变化的消费者需求模式以及主要行业的需求负荷变化而变化。与此同时,国家电力市场的间断性性低排放发电技术的产能大幅增加。”
核电阻力
过去数十年来,在澳洲发展核电的呼吁一直遭到反对。迄今为止,这一阻力也没有变得更小。
影子能源部长Mark Butler近日批评道,泰勒的行动表明“自由党的极右翼仍在支配政府的能源政策”,同时指出核能价格比可再生能源贵三倍,“造成了重大的健康和环境风险”。
“这是危险的,昂贵的,并且消耗大量的宝贵水,澳大利亚面临着越来越多的水安全威胁。” Butler说。
工党领袖Anthony Albanese昨天质疑政府为何发起核电调查。
Anthony Albanese说,核能的可行性之前已经“多次”检验过,研究表明核电在连接到其他系统时可能比风能或太阳能高出三倍。这项调查表明政府正在放松其对目前核能禁令的立场。
他说,泰勒部长应该提出核电站的可能位置,因为可电厂需要大量的水,而且必须建在河流或海岸附近。他警告,考虑核电时必须考虑切尔诺贝利和福岛这样的灾难。
在澳洲建立现代核电站的另一个因素是,为了实现规模经济,核电站往往非常大,通常具有几千兆瓦(MW)的发电能力,远远超过典型的燃气或燃煤机组,这些机组的典型发电能力在200-600MW之间。
建造一座大型核电站的成本太高,或许澳洲的任何私人公用事业甚至财团都不太可能热衷于承担该项目。
例如,英国正在建设的3200兆瓦Hinkley Point C工厂的估计成本约为250亿澳元,而且不包括为其生产的电力支付的大笔保证金。
简言之,澳洲的核电可能需要政府所有或大量政府补贴。
另外,与煤炭不同,煤炭不需要太多加工即可用于发电站,而核反应堆不能简单地用铀矿石作为燃料。当开采的铀矿石转化为含有约90%铀氧化物时,核燃料循环就开始了。澳洲国内的工业只参与了这一初级步骤。
铀氧化物出口到海外后,将在海外转换为六氟化铀。接下来是富集,即关键的裂变同位素U-235从0.7%的自然浓度增加到3-4%的浓度。最后,将浓缩铀掺入锆合金燃料元件中。
这一加工过程通常发生在多个国家/地区。例如,澳大利亚铀可以由日本电力公司购买,运往加拿大进行转换,在法国进行浓缩,然后在日本的反应堆中加入燃料元件。为了防止澳洲的铀用于制造核武器,澳洲的外交部和贸易部有复杂的保障措施来跟踪这一切。
2016年,皇家委员会在南澳调查后,考虑了在澳洲生产浓缩铀的可能性,原则上这将大大增加铀的出口价值。但皇家委员会发现,虽然澳大利亚可以轻松建立技术能力,但全球市场已经供过于求。目前没有更多浓缩铀的商业市场,并且它不太可能显著增长。
“铀机会”有多大?
澳大利亚工业、创新和科学部(或DIIS)预计铀价将在2021年出现增长,因为澳洲ERA 公司将在2021年关闭Ranger矿,澳洲铀的产量将出现下降。
2019年一季度,铀的低价阻碍了勘探投资,据统计, 2019年第一季度铀勘探投资为230万澳元,与上一季度的360万澳元相比,下降了36%以上。
由于美国国内产量下降和能源产量增加,美国的铀市场依赖外国供应。近期投资者较为关注澳洲铀业,因为澳洲铀占美国进口量的18%。
近期的两个消息或为澳洲的铀工业带来变化。2018年初,两个美国铀矿商请求总统以“第232条”保护美国的铀工业。
第232条是美国贸易扩展法案的一部分,该法案允许在“国家安全”的基础上进行贸易壁垒。如果请求获得批准,将限制许多外国公司向美国核电厂提供铀。这意味着从加拿大、澳大利亚和哈萨克斯坦购买的铀数量减少。
但上个月,美国总统特朗普拒绝了这一请求。无论真正的原因是什么,很明显这对澳大利亚的铀矿商来说是个好消息。澳交所铀板块随即出现了一轮上扬。
另一则消息则是去年底,路透社报道,中国核工业集团公司(CNNC)正在寻求投资海外铀矿以确保中国核电发电量的预期增长。
根据CNNC的数据,截至去年8月份,中国的核电量为42千兆瓦(GW),另有16千兆瓦正在建设中。预计2020年将达到约58吉瓦。中国已有三年尚未批准任何新的常规核项目,如果要达到目标,即在2020年前建设至少30吉瓦的新增产能,将需要加快审批程序。
CNNC在尼日尔和澳洲均有海外投资,还在纳米比亚、津巴布韦和蒙古开展了其他项目。CNNC表示愿意接受合伙企业的少数股权或者收购整个公司。未来或许可以期待的是,中资在澳洲加大铀业投资,使中澳铀业合作再上一个台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