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事情表面上看很复杂,解决起来关键看思维是否受到束缚,想不想得到。”
——程德东
智者
协鑫样本”为农业光伏发展探索新路
采访协鑫集团设计研究总院执行院长程德东,先从一个故事说起。
2004年,程德东在澳大利亚一个风电厂做访问的时候,风电厂长接到一个电话后,发出了立刻停机的指令。程德东觉得很奇怪,厂长解释道:“一会儿会有候鸟飞经风电场带,需要停机三小时。”而在中国,在候鸟迁徙带的风电场是被禁止的。
在澳大利亚,对于候鸟迁徙带每年两次的“春运”时段,施行停机优先保障候鸟先行的策略,即保证了鸟类的安全,又能让项目顺利实施。
“这就是智慧。”程德东说,真正的谈判高手善于找到第三条路以满足各自的核心诉求,最终促成双赢局面。
“农业守着农业的底限,光伏守着光伏的底限,这样才能和谐。这对越来越多的和农林渔牧产生交集的光伏行业意义重大。“程德东说,现在有一些光伏农业电站乱象丛生,引起了农业专家的不满。去年,针对国土资源部等六部委的5号文件,业内反响更是比较大,认为农业光伏可以不改变农用地的属性,光伏和农业是可以和谐共生的,国家不应该一刀切的限制农用地的使用。但是,换位思考,在没有充分把握之前,谁又敢冒险去碰这个红线吗?
为了拉直这个问号,程德东以协鑫三代农业光伏为例,证明农业光伏的可行性。
“我们做了很多大棚农业,我们称之为第一代。”程德东说,对于第一代农业光伏来说,主要问题是投资成本高,回报率低,投资的积极性不高。
正是基于以上的认识,协鑫开发了第二代农业光伏,何为二代?就是基于大田农作物的种植所设计的农业光伏方案。
程德东说,现在,事实证明我们在这方面的成绩还是可以的,我们协鑫通过技术持续创新,不断推进中国光伏农业的发展,于2015年运用了新型组件,平单轴支架,光伏DC1500V系统等13项高新技术建成了阜宁东沟30MW农光互补项目。
“但是,我们的二代农业光伏也还是有不足的,一个目前桩基础对土壤有一定的影响,第二个光照的不可调,对农作物产量是有一定的影响。”
智者面前无难题。
程德东介绍了协鑫第三代农业光伏的新做法:为减少混凝土对土壤造成破坏,协鑫采用了新材料的螺旋桩,就是可以拧出来的螺旋桩;其次分析水稻、玉米等农作物什么时候对光照需求最大。“实际上,平时水稻等作物不需要那么多的光照。”程德东说,原以为这样的成本会很高,但高了我们也认,这是协鑫人的良知。但我们和新材料的企业联合研发出来后发现,成本反而更便宜,这是意外收获。
在协鑫的农光电站里,每年水稻灌浆的时间,可调节的光伏组件不仅不追光,反而是“躲光”运行的。“这段时间是农作物对光照需求量最大、决定一年收成的关键时刻。”程德东说,“所以我们的光伏系统在这段时间停止发电,全力保证农作物收成。”
事实证明,协鑫的农光电站农作物产量已与普通农田基本持平。
协鑫农业光伏之路得到了众多农业专家的认可,也为行业破解与农、林、渔等产业和谐共存提供了新思路。
的确,有些事,并不是非黑即白;对新生事物的出现,更不应该全盘否定。笔者曾经担忧,如果光伏人不好好做农业,农光电站迟早被农业部甚至国家拉入“黑名单”;同样也曾担心,农林部门是否会出台一个农林用地禁止以任何形式开发光伏项目的文件。
协鑫告诉我们,农业光伏行业从另一个视角看待问题,或许即是一个新的开始。
勇者
敢于决策,但时刻清醒守住底线
虽然协鑫集团并不认为自己是所谓的“搅局者”,但领跑者竞标的几个项目确实价格非常低。实际上,这并非单指协鑫一家,众多没有限制价格的领跑者基地厮杀惨烈,招标过程弥漫“刀光剑影”。
协鑫在2016年中标的领跑者项目,尤以山西阳泉领跑者项目的“6毛1”轰动一时。“报价结束后我出差去美国,不管是国内还是国外的同行都在问我:这个价格是怎么报出来的?”程德东回忆说:“0.61元/度的电价是我们根据成本造价和预算精算得来,协鑫做事有底线,不可能做赔本项目。”
而到了包头项目,其它企业的报价低至0.52元/度,但协鑫在包头的报价仍然是0.61元/度。“这是我们技术人员现场勘测结合成本估算报的。”程德东解释说。
“领跑者也好,超跑也好。对我来说压力都很大。”程德东说。做为技术决策人,老板经常要他立“军令状”:系统成本是否能够控制住?发电量是否能达到预期?
但到了乌海,协鑫再次以低价0.48元/度中标。又有很多人打电话给程德东,他还是那句话:“我们不做赔本生意。”
在投标最紧张的时候,领导常常逼问程德东:“这个数字你得确认啊!”实际上,在采取竞价上网和按排名挑选顺序的机制实施后,领跑者投标从实力、技术的比拼,重心逐步过渡到精算方面。“主要是综合造价和发电小时数的测算,再加上融资成本和前期费用。”程德东说,“以包头为例,我们把所有的场地全部反复勘测过。同样的电价,地块不同可能就会赔钱。”
所以协鑫的技术团队在测算成本时还要综合考虑假想的地块。 “我们一般取中间水平,偏保守一些。”
“我们技术团队最大的压力来自对现场情况的了解,要在短期内调查所有的地块,综合权衡。”程德东说,“虽然最后投标的只是一个方案,但我们交给领导决策的却往往是根据不同地块做了数份方案。”
“想做好项目,还得会省钱。”交流中,程德东说,“这当然得靠核心技术。”
他抛出一个笔者非常认可的观点:随着时间的变化,核心技术的概念是不一样的。“五六十年代的时候,司机是职业,开车是技术,现在只是基本技能。”程德东说。
在行业普遍呼吁规范的同时,协鑫一方面享受规范带来的好处,另一方面更注重如何将“条条框框”在合理的情况下创新突破。平衡的智慧让他们在农光互补电站中取得佳绩,也让他们在不断挑战“极限”。
领跑者
持续技术创新,打造“中国最好的清洁能源方案解决提供商”
接受采访的时候,程德东说过几天要去华为做技术交流,这两家企业已经是真正意义上的“铁杆”。协鑫引进了华为的FusionSolar光伏电站管理系统,并做了针对性的开发。在这套系统中,目前正在接入协鑫分布在全国的3GW容量的电站,未来规划到24GW。结合华为的组串式逆变器和协鑫自主研发的智能组件清洁系统,可综合提升5%-7%的发电量。
但程德东希望这些合作商不要只围绕着逆变器本身,继续往“前”走。“要考虑新的技术变革。”他说,“任何一条技术路线走到一定程度,都会遇到瓶颈。”他希望华为这样业内的领军企业能够将电力电子技术往前端进一步细化,将“短板效应”降到最低。
“其实华为的智能逆变器,只是我们关注的其中一部分。”协鑫一直致力于综合看待光伏电站的设计、施工和零部件选型。程德东告诉笔者:“领跑者项目中大部分土地承载力较差,用轻量化设备分散安装,降低土地承载需求,不需要水泥基础,也不占用和污染土地,不破坏植被。”他认为随着光伏产业越来越成熟,土地承载和环境友好等因素在零部件选型中的占比越来越高。
目前,许多电站企业都对支架桩深做了要求,要求EPC企业不能低于这个要求,而2016年,协鑫和南京航空航天大学联合开展光伏风振体系数研究,经过理论推演验算, 目前协鑫已经可以在一个电站内实现差异化设计。通过风遇到障碍物改变方向的特性,光伏电站边缘受到风力和中间的受力不一样,因此电站中间可以节省许多工料,当一根桩可以短半米的时候,人工成本材料成本少很多。
通过大跨距的檩条,协鑫的一组阵列从8根桩降到了5根。“设计精细化是非常重要的。”程德东说,“如果用8根桩的方案,那就是要花8根桩的钱,再怎么降也降不到哪里。”
协鑫的电站清洁机器人属于协鑫设计研究总院系统装备分院,可以清楚的看到技术进步的轨迹。2016年北京展览上展出时,还是单独固定在一个阵列上,这也是业内较为常规的解决方案。而现在,设计师为机器人装上了“摆渡车”,通过设定好的滑轨,现在一个机器人至少可以管理20行阵列,清扫机的数量减少了95%。
“很多事情表面上看很复杂,解决起来关键看思维是否受到束缚,想不想得到。”程德东说,他们还突发奇想:重复物理巨匠牛顿的实验,把光分开。
程德东在与专家合作时提了个想法:“不同波段的光的光电效应和热效应是不同的,能不能将光分开呢?”他开始也以为自己只是天马行空的想象,但没想到搞材料的专家激动的说:“这个方向我们都已经研究过了,但当时觉得没什么用,写了几篇论文就放下了。”现在,他们正在进行这方面的合作研发。
“从某种意义上,光伏更偏向于应用技术而不是基础理论研究。”程德东说,“应用技术最主要的就是把现有技术拿来解决想要解决的问题。这种拿来主义,关键是想法,思维,想清楚后从不同领域吸取经验,为我所用。”
“把绿色能源带进生活,这是我们协鑫集团秉承的理念。”程德东说,对于他目前所在的设计研究总院,争取利用3至5年时间,打造成“中国最好的清洁能源方案解决提供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