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国际清洁交通委员会的高级研究员瓦格纳(Vance Wagner)说,尽管汽车排放的颗粒物在中国的颗粒物排放总量中仅占一小部分,但在密集的城市地区,车辆排放的颗粒物无疑是人类接触到的PM2.5颗粒物的最主要来源。
雾霾还在中国徘徊,钢铁、石油业大佬均自我撇清称,所在行业非雾霾天气的“罪魁祸首”。
1月31日,新华社新华视点官方微博发布的一则消息称,中石化董事长傅成玉当天在北京表示,炼油企业是雾霾天气直接责任者之一,但这并非因油企质量不达标,而是中国标准不够,只有北京推行含硫量在10ppm(1ppm=1mg/kg)以下的欧Ⅴ排放标准,但全国普遍为150ppm的欧Ⅲ,标准不提高,设备改造就上不去。
无独有偶。中国钢铁工业协会副会长兼秘书长张长富昨日在北京称,“严格来说,钢铁行业是绿色行业,钢铁并不是雾霾天气的罪魁祸首。”张长富说,他要大声疾呼,为传统印象中是污染大户的钢铁业正名。
工业生产、汽油燃烧过程中直接产生的细小颗粒物,及同时产生的二氧化硫、氮氧化物此后在大气中经过一系列化学转化而形成的颗粒物,均是PM2.5的重要来源。PM2.5是指大气中直径小于或等于2.5微米的颗粒物,也称为可入肺颗粒物,可引起能见度的降低,被视作构成雾霾天气的主要原因。
油品标准太落后?
由于雾霾经久未散,对中国油品质量的讨论再次升温。
据新华社报道,国内最大炼油生产企业中石化新闻发言人吕大鹏此前回应称,中石化从2012年5月起,开始向北京供应京标五车用油,它和欧洲现在实施的欧五排放标准相当,是全球最严格的,油品中硫含量都是小于10ppm。
目前,北京实施京标五标准,上海、广州、南京已实现国四标准汽油,此外,江苏、浙江及广东的十多个地市于2013年1月1日起实行国四标准车用油品。除此之外,全国其他地区仍为国三汽油标准,汽油硫含量在150ppm以下。
卓创资讯成品油市场分析师刘峰指出,目前国内大型炼厂基本都具备了生产满足第四阶段(对应国四标准)有害物质控制要求车用汽油的技术能力,其中部分炼厂具备生产满足第五阶段(对应国五标准)有害物质控制要求车用汽油的技术能力。
不过,要提高油品标准还面临重重阻碍。主要问题是,要提升油品质量而必须增加的生产成本,由谁来承担。
事实上,即便是已有的标准,实施也成问题。一位炼油企业资深技术人士告诉早报记者,钻空子不执行本地标准,是“很普遍”的现象。一方面,对于汽车用户来说,周末跑个长途,去周边汽油标准更低的城市加油并不难操作。另一方面,一些油品经销商为了逐利,使得地下黑炼厂的油流入市场,尤其是流向城市周边地区、农村。
炼油技术路线
上述炼油企业资深技术人士指出,目前对于大气雾霾的产生机理还没“摸透”,油品中含硫量的指标固然重要,但它并不是尾气中污染物的全部来源,还有“组分”的问题。
“我们的汽油和国外的汽油组分不太一样,我们的油品中芳烃含量更高。”该人士说,“不像烷烃,芳烃的含碳量更高。同样一升93号汽油,我们的汽油产生的可吸入颗粒比国外的汽油多。”
这是由于炼油技术路线不同造成的。据上述人士介绍,中国炼油主要使用催化裂化工艺,因而油品中芳烃含量更多,而国外的异构化汽油比例很高。他认为,中国要进一步提升油品质量还得调整技术路线,重新规划柴油汽油炼制过程的生产工艺。
此外,他指出,中国在不断提高油品标准的过程中,出现了大量添加化学药剂的行为,这也会对大气造成污染。
“把锰剂加入到汽油中,就可以提升一个两个甚至三个标号,锰剂不参加化学反应,不产生热量,但可以提高油品的辛烷值。”这位炼油企业人士解释,“但锰的分子量大,并且是一种金属,可能是以盐、金属氧化物的形式在尾气中排放出来,变成可吸入颗粒。”
上述炼油企业人士还说,目前的化验根本没法对类似的化学药剂检测得很详细,而中国对这些成分的标准上限定得“很高”。
国际清洁交通委员会的高级研究员瓦格纳(Vance Wagner)说,尽管汽车排放的颗粒物在中国的颗粒物排放总量中仅占一小部分,但在密集的城市地区,车辆排放的颗粒物无疑是人类接触到的PM2.5颗粒物的最主要来源。
“二次污染更难控制”
另一个广受关注的行业是钢铁。
南京大学环境科学与工程学院教授赵瑜和一个研究团队对政府在2005年至2010年之间减排政策的有效性,进行了研究。他们估计,随着燃煤电厂开始采用更清洁的技术,PM2.5的排放量在此期间大致下降了21%。同时,随着产量增加,钢铁生产导致的PM2.5排放上升了大约39%,至220万吨。
在这五年中,全国粗钢产量突飞猛进,从2005年的3.52亿吨,升到2010年的6.27亿吨,增幅达到78%。赵瑜说,PM2.5排放的增速并没有赶上钢铁产量的增速,说明钢铁行业在节能减排上确实有一定的成效。
赵瑜同时指出,根据该项研究的分类结果,就总量而言,钢铁行业2010年PM2.5的排放总量位居第二,超过了电厂、水泥、其他工业燃烧过程和非燃烧过程、道路交通(含机动车)、非道路交通(船舶、重型机械等)等,仅次于民用生物质燃烧(家庭炉灶等)和生物质开放燃烧(烧秸秆等)。
有统计显示,特别是在雾霾天气频发的津冀地区,集聚大量的水泥、钢铁、炼油石化等高污产业,区域燃煤总量约3.5亿吨,二氧化硫排放强度为8.5吨/平方公里,是全国平均水平的3.7倍。
赵瑜昨日强调,上述研究所测数值仅指不同行业生产过程中的直接排放量,即一次污染,不包括污染物后续与大气发生化学转化而形成的二次颗粒物,而相比PM10(10微米以下的空气悬浮颗粒)来说,PM2.5的“二次成分”更多,仅通过改良工业生产过程,并不能很好地加以控制。
他指出,“十一五”期间政府对电厂的排放控制最为严格,成效也最大,2010年的二氧化硫排放量比2005年下降了40%左右,但与二氧化硫一样是部分PM2.5“前体物”(前体物在大气中经过一系列复杂的化学转化会形成二次颗粒物)的氮氧化物,排放量不降反升。
“相对西部,长三角、京津冀地区空气中的二次颗粒物比例更高。西部很多是风沙,一次颗粒物多一些。长三角的污染物中,硫酸盐、硝酸盐可能更高一些,它们很大一部分来源于二氧化硫和氮氧化物,就是工业污染源排出后形成的。”赵瑜说,“所以现在我们要做‘多污染物的协同控制’。为了减少灰霾和PM2.5,除了一次颗粒物,还必须控制二次颗粒物的前体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