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2014年我国煤炭市场回顾
法国著名经济学家,巴黎经济学院教授,法国社会科学高等研究院研究主任,主要研究财富与收入不平等。
1971年生于法国上塞纳省,18岁进入法国高等师范,学习数学和经济学。22岁以一篇关于财富重新分配的论文,获得博士学位。1993年至1995年,在麻省理工学院经济学院任副教授。1995年,加入法国国家科学研究中心,担任研究员。2000年,在法国社会科学高等研究院担任研究主任。2002年,获法国最佳青年经济学家称号。2006年,联合创立了巴黎经济学院,并担任第一任院长。后在法国总统竞选中,担任社会党候选人塞格琳•罗雅尔的经济学顾问。2007年至今,在巴黎经济学院执教。2013年,荣获两年一次的YrjöJahnsson奖,该奖项颁发给45岁以下、对经济学研究作出突出贡献的欧洲经济学家。
托马斯•皮凯蒂最近因《21世纪资本论》中文版和英文版出版发行并成为畅销书而名扬天下。诺贝尔经济学奖获得者保罗•克鲁格曼在《纽约时报》连续发表评论称,这本书是“最近十年来最重要的著作”。英文版在美国上市一个月就销售一空,并荣登亚马逊畅销书销售榜榜首,7月已售出45万册。中文版荣登北参书榜经济类第二名。英国《金融时报》11月12日把《21世纪资本论》选为2014年“年度最佳商业图书”。而他此时正在中国上海复旦大学演讲,随后又在北京清华大学、北京京城大厦、万达索菲特酒店演讲并与中国专家交流和接受记者采访。《21世纪资本论》中文版已由中信出版社出版发行。
有人称皮凯蒂有两个绰号(nickname),一是经济学界的摇滚明星,二是当今世界的卡尔马克思。他认为收入的不平等是导致目前经济危机的重要原因之一,而当今世界正倒退回“承袭制资本主义”时代,这引发了全世界的辩论。中国著名经济学家巴曙松为中文版作序,指出此书促进了全世界经济界政治界对公平与效率的再思考。
皮凯蒂在北京的演讲中阐释了《21世纪资本论》的核心观点:近几十年来,世界的贫富差距正在严重恶化,并且很可能将会继续恶化下去。他运用大量的数据和图表,回顾了20多个国家自18世纪工业革命以来的经济发展史,表明私人财富增长超过了经济GDP增长并造成了巨大的不平等。10%人口掌握了50%至60%的财富。他分析了300年来数据变化企图解释历史上以及当前财富和收入不平等状况。他认为在以美国为代表的西方社会中,教育资源的不平等是导致分配两极化不断加剧的重要因素,因此国家对教育投资是减少财富分配不平等的最重要途径。针对这些问题,他提出解决方案:建立合理的累进税和遗产税。在谈到中国目前所面临的挑战时,皮凯蒂就中国人口出生率下降,中国财富收入不平等问题进行了解读。他认为未来失去人口红利对中国是很大的压力,同时提出中国的不平等问题需要靠征税特别是累进税、遗产税、房产税以及财务透明来解决。谈到中国腐败问题时,他指出在反腐的同时,仍需不断提高财政税收透明度。
中国经济专家曾多次问皮凯蒂:你是马克思主义者吗?他恢谐地回答说,他如果早出生几十年也许会是,但现在不可能是了。马克思没细想废除了私人财产以后的结果会怎么样,废除了以后怎么办,当然废除了私人财产的国家简直是一场噩梦,可以很容易说私人财产会变得严重不平等,但需要设计行之有效的办法,比如说私人财产怎么样结合法制和累进式的税收体制。在回答专家是否应当把资本分类,分为好的资本(创业所得)和坏的资本(继承所得)而设计不同税制时,他认为其实是二者混合的,不能进行这样的区分。不能说财富只属于有能力的人,财富并不是唯一来自于创新的。最高层的人财富增长速度远远高于整个社会3至4倍,这肯定是不平等,也是不可接受的。极端的不平等是没有激励作用的。我们需要一定程度的不平等以激励创业者。
关于公共资本与私人资本问题,皮凯蒂认为这并不是正确的争论,不一定公共资本越大越好,资本资产在一定程度上转移是可以继续的。要考虑公共基础设施,中国比印度在公共基础设施方面做得成功,中国进行了大量的公共基础设施的投资,在教育、健康、医疗方面等等,但在其他领域希望能有私营化,与此同时也需要有一套税收体制和对于私人财产的监管体制,中国也在发生很多这样的事情,如果不去对私人财产征税,不去监管私人财产,可能会像西方那样很快出现极端的不平等。
值得注意的是,11月14日在京城大厦举行的《公平与发展——资本与人本论坛》,英文却是:InequalityandGrowth:TheRolesofCapitalandLifecycle,直译似乎应是:不平等与增长。皮凯蒂认为不平等的增长形成了或倒退到了“承袭制资本主义”,他还警告中国改革要关注苏联教训,以免财富过度集中于极少数人而形成寡头制。他还借用巴尔扎克小说中人物伏脱冷“雄才大略是少有的,遍地风行的是腐化堕落。”来形容这一悲惨前景。他认为中国应设法防止Cronycapitalism(权贵资本主义,一译亲朋好友资本主义,另译裙带资本主义)。
(注:权贵资本主义是指权力与资本合谋,以霸占和垄断社会的财富,断掉非权贵(尤其指广大中小企业)通过勤劳与智慧公平获得财富的出路。(Cronycapitalism)又叫裙带资本主义、关系资本主义、朋党资本主义、密友资本主义。它是针对执政权贵阶层的贪污腐败而提出的,指的是“因血亲、姻亲和密友关系而获得政治、经济上的利益,以及政治领导人对效忠者、追随者给予特别的庇护、提拔和奖赏”。)。
《21世纪资本论》在中国也引起关注,有多方面原因。有专家认为,首先是有力驳斥了极端自由主义的信念。在自由主义看来,完善的市场机制是保障个人自由的最后堡垒。然而,皮凯蒂通过对过去300年来欧美财富收入数据的研究表明,这或许只是一种幻想,似乎永远解决不了不平等问题,市场机制越完善,资本收益率就会持续高于经济增长率,最终会导致反民主的金融和政治寡头,严重危及个人自由和现代民主社会的基础。这一观点无疑是对古典自由主义和新自由主义的重磅回击,足以令整个华尔街甚至银行界资本界为之愤怒。二是皮凯蒂虽然反对自由主义,主张限制不平等的扩大,但他既不反对资本主义民主,也不反对资本主义制度本身,而是寄希望于后者,建构一个更加公正的社会秩序,以完善当前的资本主义制度。这似乎与孙中山“节制资本”战略相通。此外恩格斯曾在信中说过一句名言:“自由主义是社会主义的根”,还有一个众所周知的名言:每个人的自由发展是一切人的自由发展的条件。但中国还有中国特殊的国情,中国改革开放以来经济发展迅速,有数以亿计的人摆脱了极端贫困,但也造成了中国贫富差距急剧扩大,以研究灰色收入闻名的专家王小鲁认为,不同国家很难有一致的答案。对中国而言,教育不平等,累进所得税成为累退税,税制设计和实行的缺陷都是导致贫富差距逐渐增大的重要因素。除此之外,由于政府公共资金管理不善所导致的腐败,更是收入分配不平等的重要原因。他认为可以先解决制度上的问题并进一步加强反腐力度,并将现有资源用到合理的地方,这样做可以有效地缓解贫富差距的巨大差异。
另有专家认为,学经济学的时候经常会讲到首先要关注效率,关注完了效率可以兼顾公平,当然效率还是第一位的,经济学中讲到收入是由市场决定的。但从哲学和逻辑学上说,公平是第一位的,因为效率高低与否是需要公平比较的,否则垄断利润高于市场竞争利润,这种效率是扭曲的。只有公平才能激发竞争,激励人们努力工作,否则只能是寻租和腐败的竞争。中国国有资产集中于石油石化、铁路、电力、烟草、通信、军工等等形成行业垄断,攫取了巨大垄断利润而损害了国民福利,加之代理人风险和部分官员、国企高管腐败,“内无民主、外无监督、同盟猫鼠。”“形成了一场运动员、裁判员、观众一起上场的寻租腐败足球赛。”据媒体统计,2013年200多国企高管被捕落马,人均贪污腐败3380万元,而2010年同期是人均957万元。国有企业改革与监督在各国都是难题。最早进行社会主义经济体制改革的南斯拉夫,实践派理论家弗兰尼茨基曾激烈批评过国家社会主义,认为实质即是国家资本主义和权贵资本主义,“国家资本主义不管过去和现在是怎样产生的,它总是力求维持和保护现状以利于占统治的国家官僚”。他一直对苏联模式即国家社会主义持批评态度,而上世纪90年代苏联东欧巨变似乎验证了弗氏理论,并重提马克思、恩格斯关于“自由生产者联合体是社会主义发展的重要前景”的思想和“自由主义是社会主义之根”,建设“市场社会主义”,并由此启动了匈牙利、波兰和中国社会主义体制改革。吉拉斯(一译德热拉斯)更以新阶级一书直指苏联出现了特权阶级。南斯拉夫改革后未再搞国有企业和计划经济而搞自治企业和市场经济,从而未出“你懂的”和中石油蒋洁敏、铁道部刘志军等等国企和监管部门的腐败窝案。据王小鲁统计,2005年占全国8%的垄断企业职工攫取了工资总额的55%,这怎么激励广大人民群众?而众多高层人士攫取的灰色收入,占GDP的三分之一。在中国上一轮国企改革热潮中,部分地区出现了官商勾结掠夺国有、集体财富浪潮,而集官员、商人于一体的部分国企高管更是腐败高发。江苏扬州甚至出现了先将集体所有制企业先改制为国有企业、再改变为私有企业的“奇葩”,部分地区将国有财产和集体财产变为私有资产,而集体企业在中国大陆几乎全军覆没。从历史上看,国有制并不是社会主义的独家专利,奴隶制、封建制都有皇家即国家所有的“官营工场”,资本主义也有国有制企业,国有制只是社会主义初级阶段公有制的一种形式,苏联式国有制有弊病,常常演变成官员掌握经济权和企事业领导层掌握企事业单位而异化成“土皇帝”享受特权并演化出官僚特权阶层,他们在埋葬苏联社会主义的葬礼上攫取了苏联人民70年劳动成果,变成了新的百万富翁寡头,这也是皮凯蒂告诫转型国家应当尽力避免的可怕前景。或许这也是此书能荣登中国经济类畅销书的部分原因。
综上所述,《21世纪资本论》是本值得细读并引发读者思考的好书,特别是忘了启发人们对公平与效率的再思考。另外一个深层次的问题是,中国学者什么时候能写出一本类似的资本论?